“他在哪里?”我正襟危坐,面容平静,用再平淡不过的语气质问面前的男子。
“陛下,你动怒了。”男子俊朗的脸上带着明艳的笑,煞是好看,可在我看来,可恶至极。
“孤没有。”
他不紧不慢走到我面前,弯下腰将脸靠近。
我不自觉身体后倾:“放肆!”
他止住我向后倾的身体,修长的手指隔空抚过我的眼睛,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。
“陛下动怒,从不显现于脸上,但这双眼睛……”他顿了顿,低声道,“奴才说过多少回了,陛下这双眸子,从来藏不住情绪。”
我烦躁地将他推开,站起身:“少说废话,楼策到底在哪里,若他有三长两短,孤会将你千刀万剐!”
男子理了理被我推搡乱的前襟,表情甚是无辜:“陛下在说什么,奴才不就好端端在你面前么。”
“你不是他。”我面无表情盯着这张和楼策一模一样的脸,可我知道,面前的人,绝不是他。
他叹了口气:“样貌可以假冒,可奴才和陛下共同的小秘密又如何做得了假呢。”
我盯着他不语。
“比如说,陛下每月会偷偷出宫两日去回梦楼听书,又比如,陛下最讨厌的事是每日上朝,再比如……”
他朝我走近,我警惕地看着他。
“再比如什么?”
他凑到我耳旁,呼出的气息不过是温热,却完完全全将我整个人灼烧。
他说:“再比如,陛下女儿身的身份。”
我浑身一僵,抬眸看向他。
我想,我现在脸上的表情定是无比复杂。
“你……”
“嘘。”他的食指轻轻抵上我的唇,“这个秘密,奴才一定会永远为陛下守好。”
我的脑子乱成一团,我是女子这件事,只有母后和楼策知道,世上绝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的。
他真的还是那个温润如玉,爽朗豁达,对我万般好的楼策吗?
神态是骗不了人的,他的神态与楼策截然不同。
“陛下不好了!”
门外值守太监的喊声拉回了我凌乱的思绪。
我长舒口气,看向门口,语气也没好到哪里:“慌什么,慢慢说。”
“礼部江侍郎正在宫门敲青云鼓,诉李丞相十七条罪状,太后听到消息,要即刻见陛下。”
敲青云鼓,若所弹劾者经查实无罪,敲鼓者是会被处死的。
江侍郎这是在死劾!
我抬步往外走,不想“楼策”却拦住了我:“陛下这是担心李相么,也对,他毕竟是您的舅舅。”
我无视他的阴阳怪气,推开他继续走。
不管江侍郎弹劾的是谁,出了这么大的事,母后又要见我,我自然得去看看。
“陛下。”不想他直接拉住了我的胳膊,“奴才想陛下还是莫要插手,太后那边奴才自会应对。”
“你一个假冒货,妄想限制孤?”
“怎么会呢,奴才只是担心陛下的安危。”
我冷笑:“孤若是偏要去呢。”
我甩开他,扭头就走,却突觉后颈一疼,两眼一黑,便没了知觉。